那…那我呢？

我算什么？！

“你…你说什么？！”我一把抓住林婉的肩膀，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你再说一遍！他…他是谁？！”

“哥！”何馨惊呼一声，连忙拉住我的胳膊，“你冷静点！嫂子她…她现在神志不清，你别…”

“我冷静不了！”我一把甩开何馨的手，猩红着双眼，死死地盯着林婉，“说！他到底是谁？！”

林婉被我吓得瑟缩了一下，“你…你想干什么？我…我不认识你…放…放开我…”

“哥…你…你弄疼嫂子了…”何馨心疼地想要掰开我的手，却被我一把推开。

“滚开！”我怒吼一声，现在，我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我只想知道真相！

我死死地盯着林婉，一字一句地问道：“说！他…到…底…是…谁？！”

林婉颤抖着嘴唇，像是要说什么，却又不敢说出口。

“你说啊！”我怒吼着，“你为什么不说？！你是不是…心虚了？！”

“阿笙，你冷静点！”夏小灵突然挡在我和林婉之间，呵斥道，“你这样，只会让她更加害怕，更加抗拒回忆！你想让她永远都想不起来吗？！”

我愣了一下，夏小灵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

是啊，我现在的样子，和疯子有什么区别？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松开了抓着林婉肩膀的手。

“对不起…”我低声说道。

林婉没有说话，只是惊恐地看着我，身体微微颤抖着，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林婉，你别怕，”夏小灵柔声说道，“我是来帮你的，你看着我，慢慢地回忆，你还记得些什么？你还记得…你的丈夫…叫什么名字吗？”

林婉的目光落在夏小灵脸上，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却又突然痛苦地闭上眼睛，双手抱住头，痛苦地呻吟起来。

“啊…”

“嫂子！”何馨惊呼一声，连忙冲上去，扶住林婉。

“她怎么了？！”我焦急地问道。

“我…我的头…好痛…我…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林婉痛苦地呻吟着，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的丈夫…他叫…他叫…”

“他叫什么？！”我和何馨异口同声地问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林婉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那个名字。

“他叫…张启发。”

这个名字，像是一颗炸弹，在我耳边轰然炸响，炸得我头晕目眩，脑海中一片空白。

张启发…张启发…

我在脑海中拼命地搜索着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可是，却一无所获。

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张启发！

“张启发…是谁…”我喃喃自语着，像是失了魂一样。

“哥，你…你没事吧？”何馨担忧地看着我，“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我摇摇头，“不…我不认识什么张启发…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她怎么会…”

我指着林婉，却说不出后面的话。

“你先别急，”夏小灵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冷静，“让林婉慢慢说，我们…慢慢理。”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次看向林婉，“你…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你…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我…我…”她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别怕，慢慢说，我在听。”夏小灵柔声鼓励道。

林婉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我…我叫…林婉…今年…35岁…我…我结婚了…我丈夫…叫…张启发…”

她顿了顿，像是回忆着什么，“我…我们…没有孩子…我们…一直…都很相爱…”

“你说谎！”我忍无可忍，一拳砸在床头柜上，那声巨响仿佛要震碎这该死的病房。

“沈君儒！”我咬牙切齿地吼出这个名字，“你和他之间那些事，你当我死了吗？！”

林婉像受惊的兔子般瑟缩了一下。

“沈君儒…是谁…我不认识…”她无助地重复着。

“不认识？你竟然说不认识他？！”我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猛地站起来，一把掀翻了床头柜，各种药品和杂物散落一地。

“哥！你别这样！”何馨惊呼一声，连忙拉住我的胳膊，“嫂子她…她真的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我怒极反笑，“她不记得了？那我呢？雨欣呢？我们一家三口，十年的回忆，难道都是假的吗？！”

“雨欣…”林婉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微微皱起，像是触动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嫂子，你好好想想，雨欣，沈雨欣，你的女儿啊！”何馨急切地提醒道，“你…你不记得她了吗？”

林婉痛苦地抱着头，拼命地想要回忆，可是，她的脑海里却只有一片空白。

“我不记得了…我真的不记得了…”她无助地哭泣着，“我的头…好痛…”

看着她崩溃的样子，我心如刀割，所有的愤怒都化作了无力感，我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心乱如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喃喃自语着，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夏小灵一直没有说话，她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在林婉和我之间来回扫视，像是洞察到什么。

“阿笙，”她走到我身边，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先冷静一下，让我和林婉单独谈谈。”

我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相信我，”夏小灵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我会查清楚的。”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现在，我只能选择相信她。

我走出病房，轻轻地关上门，将空间留给夏小灵和林婉。

医院走廊里，寂静得可怕，只有刺鼻的消毒水味，不断地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焦躁不安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煎熬。

我不知道夏小灵要和林婉谈些什么，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但我心里清楚，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林婉的失忆，她的“丈夫”张启发，沈君儒的“死亡”，还有…我自己的身份之谜…

这一切，都像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将我紧紧地困在其中，无法逃脱…

“滴答，滴答…”

墙上的挂钟，指针无情地跳动着，每一声都像是敲击在我的心上，让我越来越焦虑，越来越不安。

终于，病房的门打开了，夏小灵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凝重。

“怎么样？”我立刻迎上去，急切地问道，“她…她想起什么了吗？”

夏小灵摇摇头，“没有，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张启发…”

“什么？！”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她连张启发都不记得了？那…那她…”

“她现在…就像是一张白纸，被人抹去了所有的记忆，包括…她自己…”夏小灵的语气低沉，“阿笙，我怀疑…有人…对林婉做了什么…”

“你是说…催眠？”我心头一震，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没错，”夏小灵点点头，“只有专业的催眠师，才能做到这一点，彻底抹去一个人的记忆，甚至…让她相信…自己就是另一个人…”

我倒吸一口凉气，如果真是这样…那…那这件事…就太可怕了…

“是谁？到底是谁…要这么做？！”我咬牙切齿地问道。

夏小灵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递给我，“这里面…是我刚才偷偷录下…你和林婉对话…也许…能找到一些…我们忽略的线索…”

我紧紧地攥着u盘，手心里全是汗，这小小的东西此刻却像是千斤重担。

“催眠…”我低声重复着这个词，脑海中那些原本就错综复杂的线索，现在更加混乱不堪，像是一团被猫玩乱的毛线球，根本找不到线头。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你放心吧。”夏小灵转身走进了病房，轻轻地关上了门。

我该相信她吗？

她真的是来帮我的吗？

或者…她…也是沈君儒派来…监视我的…？

我用力地摇了摇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从脑海中赶出去。

不，我不能再怀疑身边的人了！

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查清真相！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医院，驱车赶回市局。

回到办公室，我立刻打开电脑，将u盘插了进去。

u盘里只有一个视频文件，我深吸一口气，点开了播放键。

画面上，是病房里惨白的墙壁，我的、何馨，还有林婉的声音。

我一遍又一遍地听着，看着，试图从那些细微的表情变化，那些不经意的语气词中，找出一点破绽，或者说那个被隐藏的真相…

突然，画面定格在林婉痛苦地抱着头，说出“张启发”这个名字的那一瞬间。

我猛地按下暂停键，将画面放大，仔细地观察着林婉的表情。

痛苦，恐惧，迷茫…

我的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一种莫名的不安，在我的心头蔓延开来。

林婉为什么愧疚？

莫非她隐瞒了什么？

我继续往下看，可是，直到视频结束，林婉都没有再透露任何关于“张启发”的信息。

“张启发…张启发…”

我念着这个名字，手指死死地抠着卷宗，骨节泛白，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攥住，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就是十年前，指使张强绑架雨欣的幕后黑手？！

他…就是林婉现在口口声声说的…她的“丈夫”？！

这…这怎么可能？！

我的脑子像是要炸开一样，各种念头疯狂地碰撞、交织，却理不出一个头绪。

“张启发…”我猛地站起来，一把抓起桌上的车钥匙，“何馨，跟我走！”

“去哪儿啊哥？”何馨一脸茫然地看着我，还没反应过来。

“去…监狱！”

我头也不回地冲出办公室，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见张强！

我要当面问问他，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

青城监狱，戒备森严，高墙电网，像是要把一切罪恶都囚禁在其中。

我出示证件，经过层层关卡，终于见到了张强。

十年过去了，他比以前更加苍老，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眼神浑浊，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张强，你还记得我吗？”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张强浑浊的双眼，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却像是没有认出我来，只是木然地摇了摇头，“不…不记得了…”

“十年前，你绑架了沈雨欣，还记得吗？”

“沈雨欣…？”张强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名字，浑身猛地一颤，“不…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像是魔怔了一般，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张强，你别装傻！”我猛地一拍桌子，“我今天来，就是要问问你，十年前，你为什么要绑架雨欣？是谁…指使你的？！”

张强被我吓了一跳，眼神更加慌乱，“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你们别逼我…”

“别逼你？你绑架了一个无辜的孩子，现在却说别逼你？！”我怒火中烧，“你知不知道，因为你，雨欣…她…她已经…”

我的声音哽咽了，再也说不下去了。

“雨欣…雨欣她…她怎么了…”张强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猛地抓住我的手。

“她…她死了…”我闭上眼，艰难地说出这三个字，心如刀绞。

“死了？雨欣…死了…”张强愣住了，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怎么会…怎么会…”

他喃喃自语着，像是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浑浊的泪水，从他布满血丝的眼中流出。

“你…你真的…不知道…是谁…指使你…绑架…雨欣的吗？”我盯着他的眼睛。

张强缓缓地抬起头，浑浊的双眼，突然变得无比清明，他看着我：

“是…张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