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你听我说…”林婉吃力地想要握住我的手，却无力地垂了下去。

“说什么？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猛地甩开她的手，心头的怒火像火山喷发一样，几乎要把我吞噬，“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林婉？你…你和沈君儒…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阿笙，我没有冒充…我真的是林婉…”林婉的声音越来越弱，像是随时都会昏过去，“这块手表…是…是十年前…你…你出事那天…”

“够了！”我怒吼一声，打断了她的话，“十年前？十年前你已经被沈君儒推下楼死了！你现在却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还戴着我的手表，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我猩红着双眼，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样。

“阿笙，我没有死…我…”林婉还想解释，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嫂子！”何馨焦急地扶住林婉，转头怒视着我，“哥！你冷静点！嫂子现在需要马上去医院！”

“去医院？去医院干什么？让她继续演戏吗？！”我怒极反笑，“好啊，那就去医院，我倒要看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招！”

救护车的警笛声划破夜空，将林婉送往医院的方向，也像是把我推向了更加混乱的深渊。

我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脑海里乱成一团麻，各种念头交织在一起，理不出头绪。

林婉…还活着…

她手腕上戴着我的手表…

她说…她一直在骗我…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哥，你别担心，医生说嫂子只是情绪激动，身体太虚弱，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何馨递给我一杯热水，轻声安慰道。

我接过水杯，却没有喝，只是紧紧地握在手里，任由温热的触感传递到我冰冷的指尖。

“馨妹，你说…她…她真的是林婉吗？”

何馨愣了一下，随即坚定地说，“哥，我相信嫂子，她…她真的是嫂子…”

“可是…可是…”我欲言又止。

“哥，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嫂子的身体，等她醒了，我们再慢慢问清楚，好吗？”何馨握住我的手，轻声说道。

我看着她真诚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是啊，现在最重要的是林婉的身体，其他的事情…等她醒了再说吧…

我抬头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林婉依然昏迷不醒，我站起身，走到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脸色依然苍白，眉头微微皱着，像是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林婉…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医院特有的冰冷气息，让我更加烦躁不安。

我点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试图用尼古丁麻痹自己快要爆炸的神经。

何馨坐在我旁边，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憋着不难受？”我斜了她一眼，吐出一口烟圈。

“哥，你说…嫂子…她…她会不会…”何馨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会不会…根本就不是嫂子…”

我愣了一下，掐灭了烟头，转头看着她，“你…也觉得…她不像？”

何馨咬了咬嘴唇，点点头，“我…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嫂子…好像…变了很多…”

“变了很多？”

“嗯…”何馨回忆着，“以前的嫂子…很温柔，很体贴，说话轻声细语的…可是…刚才…她…她给我的感觉…很冷，很陌生…”

我沉默了，何馨的感觉，和我一样。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打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我妻子怎么样了？”我立刻迎上去，急切地问道。

医生摘下口罩，“病人没什么大碍，只是情绪过度激动，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不过…”

他顿了顿，“病人好像受过很严重的创伤，头部有明显的伤痕，可能…会影响到记忆和认知…”

“失忆？”我心头一震，难道…林婉真的失忆了？所以…她才会不记得我了？

“这只是初步判断，具体情况，还要等病人醒来后做进一步检查才能确定。”医生推了推眼镜，“你们先进去看看她吧，记住，不要刺激她。”

我点点头，和何馨一起走进病房。

林婉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到我，眼神里闪过某种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你…感觉怎么样？”我走到床边，轻声问道。

林婉看着我，没有说话，眼神陌生得让我心慌。

“阿笙，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林婉啊，你的妻子…”我努力挤出笑容，想要唤起她的记忆。

可是，林婉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我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撕裂了一样，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林婉，你…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何笙啊，你的丈夫…我们…我们结婚十年了…”

林婉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皱了皱眉，像是很努力地想要记起什么，可是，她的脑海里却一片空白。

“阿笙…是谁…”她喃喃自语着，声音很轻，却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我的心脏。

“嫂子…你…你真的不记得我哥了吗？”何馨忍不住红着眼眶问道。

林婉转头看向何馨，“你…又是谁？”

何馨的眼泪瞬间决堤，“嫂子…我是何馨啊…你的…你的小姑子…”

林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痛苦地抱着头，“我…我的头…好痛…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婉！”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你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你…你和沈君儒…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你吼什么吼！想吓死谁啊！”林婉猛地拍开我的手，怒目圆睁地瞪着我，眼里的陌生和防备像是一把利刃，刺得我生疼。

我愣住了，这反应…不像装的。

“嫂子，你别激动，我哥他…”何馨想解释，却被我一把拉到身后。

“林婉，”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你看着我，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婉揉着被我抓痛的肩膀，警惕地扫过我和何馨，“我应该记得什么？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跑到我的病房来？”

“你的病房？”我捕捉到她话里的关键词，“这不是你的病房，是…”

“我的天，你们真的是够了！”林婉突然打断我，一脸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你们再在这里胡搅蛮缠，我就叫保安了！”

她说着，就要去按床头的呼叫铃。

“等一下！”我连忙阻止她，“你说你不认识我，那你…总该认识这个吧？”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全家福，照片上，我和林婉并肩而立，怀里抱着年幼的沈雨欣，我们三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是我们一家三口，最美好的回忆…

至少…曾经是…

林婉疑惑地接过照片，目光在那三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上停留了几秒，眉头微微皱起，“这…这是…”

“这是你，这是我，这是我们的女儿，沈雨欣。”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十年前，沈君儒把你从楼上推下来，你…你没有死…你还活着…”

林婉看着照片，脸色变了又变，像是陷入了某种痛苦的挣扎。

病房里，一片死寂，只有我们三个人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林婉的情绪彻底崩溃，她抱着头，像是受伤的野兽般发出痛苦的嘶吼，“我的脑袋…我的脑袋快要爆炸了…别逼我…别逼我…”

“嫂子…”何馨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想靠近却又不敢，急得眼泪直掉。

我心里也乱成一团，难道…真的是我们弄错了？难道…她真的不是林婉？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是夏小灵！

她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风尘仆仆，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还沁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一路狂奔过来的。

“夏小灵，你怎么来了？”我惊讶地看着她，完全忘记了此刻的混乱和不安。

“来不及解释了，”夏小灵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病房里的我和何馨，最后落在了林婉身上，“我来…是为了帮她…”

帮她？帮谁？

我还没来得及细问，夏小灵已经快步走到林婉床边，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照片。

“林婉，你看着这张照片，仔细想想，你还记得些什么吗？”

我探头一看，那是一张…男人的照片。

男人大约四五十岁，头发花白，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看起来…有点眼熟…

“他是谁？”我皱着眉头，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关于这个男人的记忆。

夏小灵没有回答我，只是紧紧地盯着林婉，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什么蛛丝马迹。

林婉的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瞳孔猛地一缩，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也微微颤抖起来。

“他…他…他是…”她像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是…我的…丈夫…”林婉的嗓音颤抖着，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一样，每一个字都像是针扎一般，刺痛着我的神经。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没站稳。

丈夫？

她…她说照片上的男人…是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