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未知之物(1 / 1)

“你不是去看那什么法阵了吗?怎么搞的和在战场上挨了轰炸一样?”

诺诺看着从远处走来的路明非,脸上露出些惊讶。

路明非脸色苍白,眼窝凹陷,眼球里血丝密布,一只手提着校服,脸上与衣服上挂着大片大片的黑痕,别提多狼狈了。

虽然解析阿撒托斯请神术并非路明非本人的意愿,但消耗的仍然是他的理智与精力,他现在太阳穴突突直跳,心烦意乱。

刚刚那差点致使一切滑入深渊的事件,路明非只能把它们尘封在脑海里。

“别多问也别多看,你刚刚说有不对劲?哪里不对劲?”

“我刚刚好像……”

诺诺正要回话,路明非也听到了山风与呼吸之外,微弱的第三种声音。

像是有人在沥青路上拖行沉重的布袋发出的细微的摩擦声;布匹纤维里存放的柔软物品因为被坚硬的路面挤压而产生了一些形变;

这声音一开始轻微的几乎像是幻听,但却因为持续不断的靠近逐渐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路明非想在脑海中描摹出这个声音主人的形象,却始终无法与现在的环境很好的结合起来。

“我也听到那个声音了。”

路明非向来不喜欢为难自己,他将难题丢给比他更敏锐的诺诺,

“不要动用侧写,你觉得那是什么?”

诺诺皱了皱眉头:

“有点像是麻袋拖在地上的声音,但是现在这个节骨眼怎么会有人在山顶上拖着麻袋到处走?而且这速度有点慢的不正常了,真的不能使用侧写吗?”

在布置阿撒托斯请神术,并且险些成功的地方使用侧写?

路明非生硬的扯了扯嘴角,摆摆手说道:

“就算死在这里都不能用,算了,就让它上来好了。”

路明非今天去安铂馆参加舞会一开始的目的就是猎杀可能存在的异种,因此他自然是带足了施法材料的。

那摩擦着前进之物虽然极为缓慢,但上下山却只有这一条环山公路,想不撞上那东西就只能跳崖。

逃跑无路,但材料与准备时间充足。

路明非决定以逸待劳,在山顶布置一個简易法坛等那东西自己过来。

他从腰间掏出那个刚刚在安铂馆使用过的小号香炉,又在山顶泉旁边找到一块还算平整的岩石,将香炉放了上去。

今天已经召唤过一次中黄太乙仙君了,短暂的时间里不适宜再祈求神明,但他还有别的办法。

路明非先将自己快被染成黑色的白衬衫脱下,光着上身蹲在泉水旁边,将脸和手清洗干净。

这个步骤作为锚点虽然不能增加法术效果与获得神明的喜爱,但是可以平复情绪,有效降低理智值的损失。

泉水的寒冷略微驱散路明非脑中的混沌与晕眩,他慎之又慎的从裤子兜里掏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装着散发着微微晶莹亮光的淡蓝色粉末。

仙砂。

来自赵孟华。

人体分解出的仙砂会有皮肉、筋骨、内脏三种颜色略有差异的蓝色粉末,其中颜色最淡的“内脏”最适合布置攻击性法术。

路明非将瓶子打开,先捏着鼻子往自己的嘴里倒了点,又在香炉上撒了薄薄的一层。

“呕!”

路明非经验丰富,自然不会对这种事有什么抵触心理,仙砂入口即化,其实也没什么味道,但他的身体却本能的产生排斥感,剧烈的呕吐起来。

好不容易吃了凯撒一顿豪华大餐,就这样全还回去了。

诺诺由于灵感过高,不适合辅助仪式,就被路明非派去挪车了,以保证那个摩擦着前进的怪异如果战力太猛,他能马上上车逃跑。

诺诺看见路明非的异状,忍不住探出头问道:

“路明非,你没事吧?”

“我很好。”

与伟大存在赐予力量时的那种整个人要被撑爆的胀痛感与恐惧感不同,仙砂带来的力量令人迷醉,难以控制的想要获取更多。

怪不得他前世在教会明令禁止大规模捕杀人类制作仙砂的教规还没有厕纸好使。

收回思绪,路明非缓缓呼出一口的浊气,将线香点燃后跪坐了下来。

受到线香的影响,原本线香燃烧着的红点渐渐转变为淡蓝色,好闻的檀香味也变成仙砂那股难以形容的怪异味道。

山顶平台之上的天空昏暗,远处可见微微可见山腰上卡塞尔学院的灯火通明。

濛濛细雨下,线香燃烧产生出的青烟融入山顶的薄雾中,面容清秀的少年平静的跪坐在香炉之前,在山峰的还真有几分难以言说的道韵。

谁能想到这幅天人合一的画面之后隐藏着怎样黑暗的真相呢?

“Y……”

“Y……S……”

纤维与沥青路面摩擦的声音更加清晰,与之相比的还有枯槁的,难以辨识的呓语。

诺诺已经把车停好下来了,站在路明非身边,也许是山顶的雨太过寒冷,让血统优秀的她都忍不住嘴唇发白,微微颤抖起来:

“走,不要上来,快走……”

路明非心里奇怪,诺诺虽然有时古灵精怪容易冒犯别人,但性格勇敢、机敏而坚韧,颇有女侠风采,怎么会被吓成这样?

“你是又看见什么了吗?情况如果真的很不妙的话,我待会扔完法术咱们马上撤。”

旁边还有昏迷不醒的凯撒兄在,跑不过熊没关系,跑得过自己的同伴就可以了。

诺诺没说话,随着摩擦声的靠近,她的颤抖渐渐消失,整个人泄下气来,苍白而美艳的脸上显露出平静的哀伤。

路明非这时已经一手捏符,一手放在兵马坛上,正待看清目标后启动“时间零”,将这被仙砂增幅的雷法灌到这怪异头上。

“叶胜,叶胜……”

掉了头的布加迪威龙足以穿透薄雾的远光灯现在正照射在公路上,那重复着干枯的呓语的东西终于拐过环山公路的最后一个弯,在亮白色的光柱下显出身形。

她正以一个怪异又费力的姿势用鲜血淋漓的双手在沥青公路上爬行。

扭曲,干枯,苍白,血红,还有一张柔和的脸。

酒德亚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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