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几日为何会经常出没在未央宫附近？”
太后声线冷峻地问道。
青黛跪在下头,怯怯地抬起头朝赵棠的方向望去，神色间皆是求助之意。
赵棠的眸色加深。
“奴婢——”青黛的额上冷汗直下。
“景阳宫与未央宫毗邻，途径未央宫也是平常事。”
赵棠忽地开口了。
太后瞬间就转眸看她。
两人视线交汇。
赵棠不卑不亢地对视着,语气十分淡然。
太后凤眸一眯,“是吗？”
赵棠迎着她的目光,甚至还浅浅地弯了弯唇,“自然。”
太后看着赵棠这副自如的模样就觉得碍眼。
“只是她每日巳时出门去膳房，怎么这个时候去膳房？”太后丝毫不让道。
巳时已经过了早膳的点了，又还没到午膳的时候。
更何况如今景阳宫的那些食材用具哪些不是内务府亲自捧着东西上门的？
再加上自从赵棠怀胎后，皇上就直接吩咐了景阳宫的小厨房负责起了她的饮食。
哪里还需要景阳宫的人亲自跑一趟膳房了？
赵棠的眉心微皱。
她垂睨着跪在下头的青黛。
青黛扣着大腿,维持镇定,“奴婢是……以前在膳房认了一个干亲。”
“干亲？”太后挑了眉，眸光一闪而过。
太后抬起下巴,“去带人将这宫女的干亲带来。”
说完,太后转过头看向赵棠，“既然只是奴才间的事,那就召奴才过来问问就好了。”
“你如今怀着身子,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太医不是特意嘱咐了你要静养吗？可得好生小心些，可别晕倒了才是。”
这话里有话。
赶客之意十分明显。
赵棠的鸦睫压了压，也跟着笑道：“这青黛怎么说也是嫔妾宫中的奴才,太后娘娘您身份尊贵，她要是在您这儿一不小心闹了什么笑话，嫔妾可担待不起。”
这会儿想赶她走了？
还不是想着从青黛她们口中套话吗？
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好歹也是宫里教出来的奴才，能闹什么笑话？更何况是你景阳宫里头出来的。”
“哀家也不过问些小事，你也不必如此担心。”
“皇帝心疼你，若是你再在永宁宫待着,指不定皇帝就要来哀家这儿要人来了。”
赵棠皮笑肉不笑道：“娘娘说得哪里话，您是太后，皇上的母亲，在您这儿待着最安全不过了，皇上又怎么会这么做吗？”
太后定定地盯着赵棠。
怎么说都不走了是吧？
太后冷笑一声，“呵，哀家可担不起。素时，送珍贵嫔回去。”
赵棠的手指一缩。
……
“主子，咱们该怎么办？”闻音焦急地道。
她们被太后赶出来已经过了足足一个时辰了，青黛那边还没能出来。
赵棠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点着桌面，面容沉沉。
“青黛那干亲查出了是什么底细了吗？”赵棠问道。
文池点了点头，“是青黛两年前认的干弟弟叫做王蓝，原本是扫洒处的小太监，后来大概是青黛给他打通了关系，调到膳房去了。”
(
“混得还算不错，前两月刚升了个小主管。两人确实关系不错，只不过最近见面的比较频繁。”
赵棠摸了摸下颔，思忖着。
“那王蓝除了与青黛走得近之外，还与哪些人关系近些？”
文池沉吟了一声，说道：“大概是没有了……”
“王蓝靠着青黛这个干姐姐在膳房那儿还算是如鱼得水，那小子也聪明，没有再去攀附其他宫的主子。”
他可以背靠着珍贵嫔这座大山，又为什么要再多此一举？
万一被珍贵嫔这边的人知道了，那他可得不偿失了。
尽管赵棠这儿也很少注意他们。
赵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吗？”
那就指望这个小子能聪明些，别被太后那边绕进去才是。
至于青黛——
青黛到底有没有做这种事，赵棠怎么会不清楚？
只是赵棠不明白的是……
“我先前应当吩咐过这段时间出门都得两两结对一块儿出去的才是，那青黛这段时间都是同谁一块儿出去的？”
闻音回答道：“应当是秋菊。”
是今年三月左右拨进来的小宫女。
“喊她来问一问吧。”赵棠皱了眉头说道。
“是。”
闻音立刻去叫了人来。
只是，她并没有能带回来人。
只见闻音青着一张脸回来了，神色难看到了极点。
赵棠心中警铃大响，就连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坐直了，“人呢？”
闻音站在那儿，艰涩地吐出两个字，“死了。”
“死了？”
清荷顿时瞪大了眼睛。
就连赵棠的瞳孔都猛地收缩，这下事情可不太好办了。
赵棠闭了闭眼，沉下声线，“去将仵作请来，顺带去告知皇上此事。”
这会儿她还能不明白？
她这是着道了。
赵棠只觉得气得发昏。
“去将秋菊的房间都搜一遍。”赵棠一顿，“将整个景阳宫都查一遍吧。”
“是。”
仵作检验的结果出来了，是被□□毒死的。
就混在秋菊的杯子里。
里头还剩了半杯掺着□□的茶水。
大概是未时的时候死的。
正好就是在苏嬷嬷来到景阳宫的一个时辰后。
赵棠铁青着一张脸。
这会儿永安殿里极为安静。
所有人的心中一沉。
清荷迟疑道：“你说，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了，太后那边会不会以为秋菊是咱们毒害的？”
赵棠的神色愈冷，“无论太后认不认为人是咱们毒害的，这件事青黛也脱不了干系了。”
偏生她一直在未央宫旁溜达，行踪诡异，又常去膳房。
而青黛又是景阳宫的宫人。
无论最后查不查地到赵棠身上，结果都不会太好。
“姚才人当初也是被毒害的吧？”赵棠直直地看向文池，“是什么毒？”
“不太清楚，好像是一种秘药。”
赵棠一拧眉头。
秘药？
“主子！”
青烟行色匆匆地跑了进来，她的手里还捏着一方帕子，帕子里好像还包裹着什么。
“奴婢刚刚在青黛的房间里找到了这个。”
赵棠的心一沉，“去将太医都请来吧。”